在我的心目中六月本就是该给您过的节日,这个节日远比九月您的生日更重要,因为这是父亲的节日,这个节日是只有伟大如您的父亲才拥有的。
清明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您似乎渐行渐远了,我知道这种距离会与日俱增,不得不承认时间会抹杀了很多的东西,即使心理那种强烈的感受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我想这或许也像爱情一样,会历久弥新,也会渐渐淡却。
六月到来时我便意识到生命又匆匆地走过了一年,这一年我想说平淡无奇,因为只是没有你的日子又多了一年,这一年我将所有可以想你的细节都一一掠过,以致现在我居然找不到什么可以来填充这样一个节日里还可以回味的空间。
今天突然觉得心里特别的空落,一段时间的忙碌并没有终结,可是这一刻我宁愿又回到无所事事的境地,我将自己沉醉在无厘头的电视里,尽可能地不去思索任何的问题,一个下午便被我这样打发了,电脑在提醒我该升级了,我恍然间意识到这一天又要结束。
我已经不记得您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已经不记得我回家过年有多少次不曾见到您了,有多长时间不曾听到您那沉重的咳嗽声,那隽永的烟味,那凝视我的眼神。一个一起长大的同学打电话来说,她还记得那时您送我们去上学的模样,她说我的父亲是那样健康和慈祥的,她还说记得姐姐那时说希望我能去北京,现在我至少圆了姐姐的心愿了。——我知道那也是您所希望的。同学说这话时我不由自主地落泪了,心理又掠过感伤,又开始幻想如果这会您在该是怎样的幸福……
常常在听朋友们说起家时便由衷地羡慕,羡慕他们的和谐美满,羡慕他们有一个威严的父亲,慈爱的母亲,一家人总是能其乐融融。一个要好的朋友说他回家时总希望可以尽量弥补一些小时侯的遗憾,因为小时成长的环境并不好,父母往往也没有时间拉着他一起玩耍,如今只要回去,他总会刻意去挽着父母的手臂,那是一种特别塌实的感觉,那一刹那我想起我也常常拉着您的手,挽着您的胳膊,那样地依赖着您——
床头还摆着准备写给二伯的信,似乎已经放了一年了,仍然是开头的那几话:尊敬的二伯,您好!一直不敢提笔写下这个开头,但离别时您的那声嘱咐——“到了后写信回来!”却是时常咬着我的耳根,我想我到的时日已经够长,而可以被自己挖掘的借口也该枯竭了……今天很偶然地读到一篇关于家的文章,文中说家其实不限于空间,家更是一种时光,一种油然而生的心绪。爸爸走后,总是难以抑制地逃离了家的概念,因为生老病死让我产生了太大的恐惧,而那种所谓的油然而生的心绪也变得充满了悲伤,这或许也是久久不愿提笔写信的缘故。……
信就这样戛然而止,我知道二伯是在您的兄弟中与您最投合的,也是对我的影响最大的,去年过年时看到他,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只是精神依然如您当年一样坚强硬朗。当您带着最后的笑容离去时也没有任何地征兆,我见您最后一面时您也是那样嘱咐我的“到了后写信回来!”可是每天习惯了电脑前敲着键盘,一个个字母最后组合成稿,渐渐地也忽略了写信,我的箱子里还保存着上大学时您给我的来信,那字字句句都敲击着我的心灵,于是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封给二伯的信写完,寄给他,不能再留下这样的遗憾,不能让您再一次地失望。
今天生出这样一番情愫,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节日的缘故,还是离您离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的缘故,我的日历里记着:6月24日,两年前的这一天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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